【barlyle】在那一边（2）
(ʃ◔౪◔)ʃ
章二
巴纳姆没来得及找到工作，卡罗琳的病情就恶化了。
他急得团团转，将孩子送进医院的同时，也掏空了他所有的钱。遗传性脑瘤十分罕见，巴纳姆的妻儿全部都因此遭殃。他抽空回了家一趟，准备找点什么去当掉。
他在空荡荡的屋内看了一圈，准备进浴室碰碰运气。巴纳姆忙疯了，直到拉开帘子，他才想起来自己有养着一只人鱼。
巴纳姆咽了口唾沫，试探性去戳了戳他的手臂。那漂亮的生物立刻睁开了眼睛，面无表情。
“晚上好，先生。”
人鱼一个劲地盯着他看，眼睛周围还有些浮肿。巴纳姆考虑了一下，还是决定帮他换绷带。
“嗯……你会说话吗？”
人鱼突然对他龇牙，表情凶狠，可口中只露出了几个刚刚冒尖的小牙。巴纳姆叹了口气，伸手轻抚他嘴角的伤痕。
“没有关系，就换绷带。”怕他听不懂，巴纳姆还做了个手势，“我绝对不会掰你的牙……我发誓。”
“不过换完我就要离开一会，不会很久。你应该知道我的女儿进医院了……”巴纳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，“哦对了，隔壁的厨娘有给我好喝的汤，要让我带给卡罗琳。我想她不会介意给你一碗，不过问题是，你能喝吗？但你能啃苹果。”
见人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，巴纳姆只能站起身，捂了捂酸痛的腰。
“不好意思，浴缸太小。如果你乐意，我带你回……”
“不要。”
“什么？”
巴纳姆怀疑自己听错了。人鱼发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以后就没有再说话，他缩了回去，手还抓着浴缸的边缘。
“没问题，只要你住的惯。”巴纳姆慷慨地摊摊手，“不过要先帮你换绷带，因为我还要找点什么去换钱，要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
人鱼缩了缩脖子，慢吞吞地舒展了鱼尾。巴纳姆帮他处理着，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处缝隙。人鱼的身体弹动了一下，他皱皱眉，红了耳朵。
巴纳姆没有注意，他将浓汤盛进碗中，推到了人鱼面前。
“不合胃口就不用勉强了。”巴纳姆揉了揉人鱼的头发，“乖乖的。”
人鱼歪了歪头。他忽视了放在一边的汤勺，小心地用手指头沾了沾。他嘬了嘬奶白色的液体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人鱼趴在缸沿，用手指舔完了所有的汤。他捂了捂眼睛，再次缩回去。朦朦胧胧间，突然感受到一只手在摁他的肩膀。
“嘶——！”他立刻发出了警告。
“没事没事。”那个声音疲惫地说，“换水，孩子。”
人鱼顿住了，他艰难地睁开眼睛，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。他咬了咬下唇，将头别回去。
“那么久了，还是没睡醒吗？”
人鱼依旧没有回话。他从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，任凭它滑入水中。他放空了大脑，感受着那双手的温度。水太少了，果然有些不舒服。
不应该欠着恩情。
人鱼听到了巴纳姆急促的呼吸声。他弯着嘴角，将脸埋进臂弯。等了许久，巴纳姆才飞奔而出，关上了房门。
只要不贪婪，就算不上盗窃。
人鱼迷迷糊糊地想着，同时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。
几个星期后，巴纳姆带着卡罗琳回家了。
从对方的表情中，人鱼读懂了些什么。他照样睡在浴缸里，听着里屋的动静。小姑娘没怎么出声，反而是巴纳姆，在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。
等安顿好孩子，巴纳姆就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浴室。
“你叫什么？”巴纳姆冷不丁地发问。
“菲利普。”
像是想起了数日前的那个拙劣谎言，巴纳姆哼笑出声。他坐在了地上，小声嘟囔。
“你确实吃了我的苹果。”
“我很抱歉……很抱歉，菲利普。”
菲利普转过身去看他。
“我偷了你的珍珠。”那位父亲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，“我太坏了……就算是这个时候，我还想再和你要一颗。卡罗琳的止痛片快吃完了，我……”
菲利普伸手去摸摸对方的手，让他抬起头。巴纳姆的鼻子红了，浑身颤抖，再也说不出话。
“拿这个去救她吧，”菲利普沙哑地开口，“我不知道对人类有没有用，但你应该试一试。”
巴纳姆睁大了双眼。那是一枚鳞片，就算是只有那么一小块，它依旧是那么的耀眼夺目，连钻石都要比它逊色。菲利普将鳞片塞入对方的掌心，然后亲吻了巴纳姆的脸侧。
“祝福的话，人类是这样做的，对吗？”
巴纳姆愣愣地看着对方的面孔，然后使劲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。菲利普目送着他的离去，侧身而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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