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和神使畢竟壽命不同。
注意:替身梗 一方死亡 假的刀 正篇內容。
cp:洛裡斯x貝亞托
關於洛裡斯為什麼會被叫作馬可波羅:洛洛的哥哥為阿德勒·馬可波羅。時空鎮的居民也用姓氏叫他,所以也是馬可波羅先生。
時空神的誕生日馬上就要到了。
時空鎮的居民在私底下忙活著,準備送他們的神明一個小禮物。朱利安的第六感很準,如狼的視線讓他倍感不安。終於,他提前得知了這一份大禮的內容(其實,他個人覺得是獻祭)。時空鎮的大人都很奇怪,說神仁慈,又說他是瘋子。不過這也沒什麼問題,畢竟對於神來說,要捏死自己的子民就如同碾壓螻蟻一般簡單。
但朱利安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。他金色頭髮,黑色眼睛。等他長大一些的時候,就偶爾會聽別人說閒話:「你簡直和那位大人長的一模一樣」;「馬可波羅先生肯定會帶你到身邊去培養」;「准會喜歡他的屁股」。可是朱利安都已經十五歲了,這些事一次沒發生過,他平平安安地長到了那麼大。
終於,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終於有了依據。據說,在天神爭奪世界之种的時候,馬可波羅先生有一位「摯友」輔佐在身側,甚至破碎了靈魂,最後因時空神的力量得以修復。等馬可波羅先生得到了完全的勝利之時,這位「朋友」也就雞犬升天,跟著得到了他的一半魔力,成了他的神使。但讓人悲傷的是,魔力和神使的身份並不能讓他永存於世。在他逝去的那晚,狂風暴雨是難免的,還附加了一些讓人不安的地面凹陷。總之,這位朋友,他死了,朱利安負責扮演他,「朋友」。嗯,「朋友」的替身,操屁股也沒關係,畢竟是神的寵幸。
他的頭髮被拉的死直,強行漂染了一層更加柔軟的金色。朱利安被折騰的半死,他想,上面被折騰,下面說不定也要被折騰。他的太爺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嚥下一口酒,誇讚:
「你他媽的就跟…奧雷裡奧那小子一模一樣。」
又是這句話。虛假的偽裝,如果不是怕在床上的時候因假髮露餡,讓馬可波羅先生掃興,他們是不會花那麼久的時間給他做頭髮的。朱利安侷促地摸摸臉,問:
「太爺爺……」他有些害怕,「您會來救我嗎?在事情變得不可控制的時候。」
「不受控制?我們做了完全的準備不是嗎?操,你真他媽的,像。」
「但是您不喜歡同性戀。」
「嗯?沒事的,」他說,「這又不算。」
好吧,這又不算。朱利安默念著,被家人送出門。
像是一個通常的上學日。
他有點傷心,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。總之,他穿過了很長的街,很長的祝福,到達宮殿,來完成大夥的期望——讓他們的神明高興高興。朱利安輕輕敲門,十二點零一分,他不怎麼會掐時間。
「馬可波羅先生,」他說,「先生。」
門開了。朱利安試探性地往那邊走了一步,然後是兩步,好幾步。他不是第一次來宮殿,因為每個新生孩子都會來接受馬可波羅先生的祝福。但這是他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,所以忘記裡面長什麼樣也很正常(而且他也敢打包票,進行洗禮不會進入到那麼裡面)。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,他也終於到了宮殿的正中心,這裡很大。
在那,坐落著一間獨棟的房子。
格格不入,卻又和宮殿融為一體。朱利安呆住了,他想過很多,卻沒料到這裡是這樣的。神明的思想不可猜,但他偏偏猜了,這是錯誤。
他上前去,敲響門。過了五分鐘,馬可波羅先生來開門了。他穿的鬆鬆垮垮且普通——一件白色襯衫,一條不知道從哪找出來的運動褲,還有船襪。朱利安呆住了,他覺得他走錯了,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「……貝亞?」他輕輕問。
喔,貝亞。
這個稱呼很親暱。朱利安覺得好笑,他只知道神使的姓,神使的長相,還有模模糊糊,甚至誇大美化過的歷史教材。有人還說,神把神使藏的好好的,不會經常出來。扮演一個不知道內在的人?甚至連性格都不知道,喜好不清楚,親暱稱呼也不了解。
但馬可波羅先生在真摯地看他。這眼神太熱烈,接近於渴望。他也在裝,裝作不知道,他在迎接「朋友」。
「是的,」朱利安扯出笑,「我來了。」
他被牽起手。朱利安覺得他會吻他,可是沒有。馬可波羅抱緊他,手很規矩,呼吸灼熱。
「你想……嗯,有沒有吃飯?」他急急忙忙問。
「……沒有。」這是實話。
「那,那等我去做飯。帕帕奇長老!幫我看看家裡還有沒有牛肉!」
他幹事特別毛躁。朱利安見他不小心撞到扶手,卻一下子彈回來,像是不知道痛一樣,跑進廚房。朱利安被他晾在門外,有些尷尬。
「進來啊,貝亞!」馬可波羅先生探出腦袋,「不用脫鞋,好久沒拖地板了,不在乎髒不髒了。」
朱利安,不,貝亞。貝亞點頭,小心翼翼地走進來。這些地板有些年頭了,像是太爺爺的腰,咯吱咯吱嚮。他站在廚房,問:
「需要幫忙嗎?」
「當然!我要忙不過來了,」馬可波羅從一個紫藍色章魚的觸手裡接過魷魚,「湯給我,別偷偷加味精。」
「……好的。」
這太正常了。
他開始試著放鬆下來,像給媽媽幫廚一樣,幫起馬可波羅。這件事做起來不熟悉,因為媽媽已經離開朱利安很久了。他想,媽媽如果在世,她一定會保護他的。
但事已至此。況且馬可波羅先生平易近人,似乎對他的屁股不是很感興趣。這讓朱利安漸漸放鬆下來,他撓了撓發痛的頭皮,端著最後一份食物去了餐桌。客廳被魔法收拾的整齊,好方便,他還沒學到那一章。
然後,他們開始動叉子。馬可波羅先生的吃相意外年幼,而抹在麵包上的黃油量也多的誇張。不過他是神,在這種事上隨心所欲也沒什麼不對。
「你去哪玩了?」馬可波羅先生含糊不清地開口,「我說了我能帶你去任何地方,不用坐穿梭機。」
「……自己親自去比較有意思。」貝亞說。
「那帶上我吧,」馬可波羅說,「我想跟你一起去。」
「……好啊,那我們去哪裡?我想和你一起決定。」
吃飯時最好不要說話,但是朱利安說了很多,馬可波羅先生也說了很多。他們的旅遊地點從北邊一直跨到南邊,就算是馬可波羅先生突然說了一個奇怪的地方,朱利安接不上的時候,對方也可以很平靜地掩蓋過去。謊言由兩個人圓就好了很多,他們在織一張夢網。
飯後,他們去了很多地方。朱利安這才知道,他們一直出去,喬裝打扮,像是背著父母出去玩的小孩。無端的猜想讓朱利安感到羞愧難當。馬可波羅先生打斷他的時機剛好,他幫貝亞帶上新買的小兔髮夾,溫和地說:
「掉了吧?我送你一個新的。」
「啊,」貝亞說,「應該是掉進滴水湖了吧,這讓我傷心了很久。」
「別傷心,」馬可波羅說,「我最見不得你傷心。」
「……」朱利安說,「我很高興。」
「是嗎?那就好。」
他們玩了四個小時。然後又回去吃晚飯,喝睡前牛奶。朱利安暗暗想,終於到了,今日的最後一關。於是,他趁著對方去浴室的時候,迅速鑽上他的床。
求他最多是抱著我睡。朱利安想。
他洗好澡了。馬可波羅先生站在床前好一會,最後鑽進去,睡在他的邊上。
「……晚安,貝亞。」
「晚安。」
朱利安說。他放心了,閉上眼睛。
如果朱利安沒有在壓抑的噎泣中醒來,那麼這個謊言就不會有任何破綻。朱利安希望自己別多事,別安慰他,快裝睡。但他沒能,因為這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悲傷,像是錐子敲心。於是,他坐起身,想去觸摸對方。
「別碰我!」
一擊怒喝將朱利安打了回來。他又開始緊張,連演戲都忘了。
「先生,先生……」他說,「您沒事吧?」
他聽見對方發出了一聲歎息。馬可波羅先生將手放下來,兩眼通紅。他直直地盯著朱利安看,那雙藍眼睛像是要看穿他的心。
「他們想讓你來……該死的。」
他突地沉默了。隨即,用雙手揪緊棕色捲髮。
「他們居然讓你……」他用力地說,顯得憤怒且寂寞,「我……」
「我庇護著的,是什麼樣的人啊。」
朱利安從頭涼到腳。他搞砸了,大人讓他做的事,他做壞了。朱利安幾乎要哭出來,現在要他付出什麼都可以,他就不該為了能夠保全自我而感到竊喜。肉體?靈魂?這些都不值得一提,只要他還能擁有容身之處。
「先生……對不起先生……」朱利安說,「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,我都會做。只求您不要拋棄我們,求您了……我們不能失去您。」
朱利安懇求著。他想,他頂著奧雷裡奧先生的臉……他在幹這種事,真讓人惡心,羞恥不已。
「……這不是你的錯。」
意外的,馬可波羅先生開口了。他為什麼要出言安慰?他沒有錯,甚至被傷的很深。兩人都沒有錯,那誰是錯的?又是誰幹了卑鄙的事情?朱利安胡亂地想。
他已經不敢再靠近對方了。
「我送你回家。」馬可波羅先生說。
「先生……!」
「很抱歉,我失態了。」
馬可波羅抹了抹臉。他笑了笑,儘管笑的特別勉強。
「回家去吧。」
話音剛剛落下,朱利安就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床上,腿上蓋著被子。他對著月光,已經記不起今日發生的任何事情。他愣愣地摸著臉頰,才發覺眼淚落了下來,莫名的,火熱又冰涼。
fin